特朗普,坊间喜欢戏称他为特不靠谱特朗普,这里不讨论政治,但作为一个商人,无疑他是战果丰硕的,而且就不良资产投资来说,他是一个骨灰级前辈。因此,这篇文章,来给大家细说一段关于特朗普的不良资产投资事业,我相信如果有人采访他对于不良资产投资的看法,他应该会说:“没有人比我更懂不良资产!”
特朗普的原始资本 -- 来自父辈的房地产生意
其祖父弗雷德里·特朗普,1869年出生在德国一个富农(葡萄园酒场主)家庭。1883年,弗雷德里克特朗普去理发店当学徒,两年后,自己张罗着开了一家理发店。结果,生意十分惨淡。加上当时德国正在四处征兵,年仅16岁的他决定连夜逃离德国,乘船去往远方的美国。到了美国后,又在一家理发店做了6年。22岁时,他在西雅图开了家餐厅,并在母亲的资助下,在当地成功购入第一块地皮。生意上了轨道之后,便将此前购买的地皮开发成一栋两层楼的酒店,并把业务移至此,由于当时赶上了加拿大克朗代克地区的淘金热潮,自然财源滚滚!
▲唐纳德特朗普的祖父母
到了特朗普的父亲佛瑞德·特朗普。1920年,特朗普的祖母伊莉莎白·特朗普和15岁的儿子佛瑞德·特朗普合伙成立了伊莉莎白·特朗普母子公司,正式从事房地产开发。
根据《商业内幕》披露,刚开始,佛瑞德·特朗普在纽约市布碌仑和皇后区建造租金管制和租金稳定公寓,赚了不少钱。
此后,一个偶然的机会,佛瑞德发现了一个政府项目,它提供资金给私人建商,为中低收入民众建造住宅。佛瑞德最开始从联邦住宅管理局那里获得1030万元贷款,建造政府所要求的中低收入住宅,由于成本控制得当,所花的资金比贷款金额还少100万元,因此大赚一笔。
自此,母子俩的经营战略变得明晰:专门经营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区的中下层阶级家庭住宅,盖好房子然后卖掉获利,再用赚到的钱盖新房子,如此往复……
▲唐纳德特朗普的父母
借助美国政府为中低收入建造住宅项目的红利,同时又赶上二战后经济大发展的好时机,佛瑞德日渐发达,十几年之后,其在纽约皇后区和布鲁克林修建的房子达到了几千栋,成为“纽约(曼哈顿以外)其他地区最大的地主之一!
当然,这样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,就像经济高速增长和城镇化突飞猛进的时期终究要成为过去时一样。到了1975年,纽约市政府取消了这个项目,但是特朗普家族已经豪华转身成为富甲一方的房地产商,而唐纳德·特朗普(以下简称特朗普)也成为了一名实至名归的“富三代”!
而他不仅仅有财还是英俊帅气学业有成的少年!就读于名流云集的沃顿商学院,为他后来在地产行业大展拳脚锦上添花。
▲18岁的唐纳德特朗普
特朗普不良资产第一单 -- 小试身手,改造斯威夫特小镇
特朗普小时候和父亲去卖车,发现你花$500把机器维护的再好,对多卖钱是没有帮助的,因为机器只要不出问题,就都在买家的预期之内。而你多花$50给车子打油抛光弄得像新的一样,就能多卖$500。这估计给特朗普现在这种浮夸性格以及擅长做表面功夫种下了种子。
特朗普做成的第一笔不良资产生意是斯威夫顿村的公寓小镇(Swifton Village),它位于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。当时还在上学的特朗普,看到联邦住房管理局没收的房产列表,就相中了这个小镇。1964年,他和父亲一起,买下了小镇的开发权。
▲斯威夫顿小镇,1953
这是一个属于破产房地产商的烂资产,之前是一个满街跑猪的贫穷之地。拥有1200个单元房,800户闲置,租户全是低收入人群。特朗普父子从这个小镇里看到了商机。
特朗普采取了一系列整顿小镇经营的措施。
首先,是设法对付那些不交房租开溜的人。特朗普加强小镇的管理,专门安排人员夜晚巡视,防止不良租客半夜用卡车运走行李开溜。其次,整修小区,提高房租。特朗普将小区1200户,每户8到10扇窗户,全部换成了百叶窗,小区的大门,也从土气的铝合金大门,换成了雅典风格的白色大门。特朗普对小区做了细节方面的整修,虽然改动不大,但是让小区焕然一新。最后,提高收租效率。特朗普找来了有管理和办事能力的“超级收租人”欧文负责小镇物业,欧文能和小镇上各色人等打交道,毫不示弱,提高了小区的入住率和收租效率。
在经营了几年之后,特朗普听从了镇上一位资深客商的建议,在小镇收益下降之前,及时卖掉了小镇。这个斯威夫顿小镇600万美元买进,1200万美元卖出。特朗普第一次做旧房改造,除了租金之外,还赚到了一笔不错的差价。
但同时,特朗普发现赚穷人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,要不停和欠房租的,素质低的人作斗争,而这,与他的性格格格不入,所以他立志要做更风光的大事!
特朗普不良资产第二单 -- 大展拳脚,康莫德酒店
在70年代中期,已经年过30岁的特朗普渴望在曼哈顿留下自己印记,他将目光投向了位于第42街上的紧邻中央车站的康莫德酒店(Commodore Hotel)。已经破产的宾夕法尼亚中央铁路公司(Penn Central Railroad)正急着出售该酒店。
▲原康莫德酒店
它看起来并不像一门好生意。纽约城正处在财务危机和更大规模的经济危机中;中央车站附近的社区已经变得有些破败;当时曼哈顿的许多建筑丧失了抵押品赎回权,科莫多酒店也欠下150万美元的债并且当时纽约并不像现在这样是豪华度假胜地。这样的投资对于年轻的开发者来说是一个大风险。而且特朗普没有开发这个项目的资金。
胆大自负的特朗普为收购设计了详细的计划:
1. 找经验丰富的管理人,让他做担保,从银行拿到贷款;
2. 找到争取到政府的税收减免;
3. 找到品牌酒店作为合伙并输出管理运营,为自己造势;
4. 说服宾州铁路把酒店以合理的价格卖给自己。
首先他找到父亲为他担保一部分建设贷款,这一点较为容易。另外特朗普亲自给凯悦集团的创始人杰伊·普利兹克联系,正好普利兹克也有意在纽约开展业务,特朗普便首先获得了凯悦集团的合作协议——特朗普顺利拿下康莫德酒店后,凯悦集团将负责酒店运营。特朗普拿着酒店最新的设计模型,游说政府方面,并通过媒体宣传康莫德酒店的经营不善,讲明如果政府方不同意减税,很可能导致酒店上百名员工失业和商铺被迫撤资等糟糕情况。
▲1978年,特朗普与纽约州长Hugh Carey(右二)查看君悦酒店绘图
而迫使政府批准减税,证明特朗普是典型的有内部关系的人,至少通过他父亲做到了这一点:其父亲是市长比姆和州长凯里的主要捐款人与朋友,后两位都是民主党人。特朗普拜访了纽约市政府的年轻官员迈克尔·拜尔肯,后者围绕着为期40年的税收减免制订了一项方案——这至今仍是纽约市给出的期限最长的税收优惠。根据该方案,纽约州将拥有酒店底下的土地,并以每年1美元的价格出租给这个合伙企业。“我当时将他视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发商,自身经验虽然有限,但却来自经验丰富的家族,”拜尔肯接受采访时回忆。而且特朗普跟拜尔说过“市政府会支持它。”最后在各种造势下州长凯里被说服了。但特朗普还需要纽约州城市开发公司的支持。他雇用了州长的首席募款人路易丝·森夏恩,后者安排他和该机构的负责人理查德·拉维奇碰了一次面。
拉维奇接受采访时表示,他在特朗普介绍完项目之后坦率地回应:“第42街上有一家君悦是件好事,我相信它会大获成功。但我并不认为它应该获得税收减免。”拉维奇回忆说,当时特朗普站起身说道:“如果你不给我税收减免,我就让你丢掉差事。”
最终,在比姆等民主党政界人士打了几通电话之后,拉维奇及其机构的董事会投票通过了这个项目。
就这样,他请求父亲出面,为他担保了部分建设贷款,然后邀请君悦酒店进行合作,并以50%的股份换取其弥补剩下的资金缺口。随后,特朗普又利用父亲的关系,找到市政府官员,连求情带吓唬,促使市政府通过了一项减税方案:纽约州以每年1美金的价格,将土地出租给特朗普,而且给与酒店40年税收减免。经过耗资1.2亿美元的大修,这座如今蒙着深色玻璃幕墙的酒店于1980年盛大开业。经过翻新的君悦大酒店,则从第一天开业起,就人气爆满,每年纯利润超过3000万。
▲改建后中央车站旁的君悦酒店
值得一提的是,特朗普拿到的政府优惠政策实在是太让人瞠目结舌,让人不得不怀疑后面的猫腻。而当记者就此提出质疑时,特朗普不屑地回答: “你问我是怎么拿到40年税费减免的,那只是因为我没跟政府要50年而已。”而且表示税收优惠发挥了该有的用途。“酒店对纽约城而言是巨大的成功,”他说。“它让人们对那一地区重新产生了兴趣。”
更为重要的是,特朗普与凯悦酒店签订了排他合同,即除了君悦大酒店,凯悦集团不能在纽约五大区(包括当时的两个机场)新开连锁。这一排外协议一直维持到1996年10月7日,特朗普与普利兹克对簿公堂后,凯悦集团最终以1.4亿美元的价格,收购了特朗普手中的股份,也结束了这条影响凯悦集团在纽约自由扩张的排外协议。
这笔买卖,充分体现了特朗普强势商人的风格,每一块便宜几乎是占到极点,所以跟特朗普谈判,如果被他认为是吃定对方,而对方又被逼得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,那他是恨不得榨干对方最后一滴血的!但无疑,这次不良资产盘活生意,让特朗普转到了巨额资金,并得到了超越父辈数倍的影响力,进入了纽约的上流社会。
特朗普不良资产第三单 -- 树立品牌,TRUMP大厦落成
1971年,在曼哈顿57号大街和第五大道交汇处,特朗普看中了一座11层楼的建筑,是邦威·泰勒(Bonwit Teller),一个著名奢侈品牌的所在地。
▲拆除之前的邦威·泰勒,现特朗普大厦位置
特朗普开始游说邦威母公司吉内斯科(Genesco)的高层,希望买下这个地段。在经营正常的时候,吉内斯科当然不会卖掉旗下的品牌,但特朗普是个不言轻易放弃的人,他连续给公司高层写了三年的求购信件,讨论买地的事宜,最终,迎来了转机。1974年的吉内斯科经营遇到困难,开始走下坡路。它急需出售资产周转,特朗普得到了机会。
不过吉内斯科虽然拥有这块土地上的建筑,对于土地却只有租用权,租期从1978年算起,还有29年。特朗普与吉内斯科高层谈妥了以2500万美元的价格,买下百货公司和这29年租用权。这块地的所有权同样归之前贷给特朗普资金的公平人寿,特朗普于是利用老关系,和公平人寿分析他的地块利用方案:
方案一:由特朗普翻新大楼,公平人寿继续收租,等到29年以后,还得按照低价格与吉内斯科续约;
方案二:特朗普买下大楼和租用权后,公平人寿与特朗普重新签订土地租用合同,特朗普将在此地块上盖高容积率的大厦,翻倍赚大钱。
最终,特朗普和公平人寿签订了第二套方案的协议。
▲特朗普和特朗普大厦模型 图片来源:纽约时报
接下来便是解决大楼上空使用权的问题。上空使用权在房地产开发领域的地位至关重要。1900年初期,精明的纽约地产商人率先将上空所有权与土地所有权分离,单独进行交易,后来成为了城市的法规。这块地的上空使用权,属于蒂芙尼公司,其掌门人是美国著名的商人,时年83岁的沃尔特·霍文(Walter Hoving)。霍文没有因为别人出高价,而推翻之前和特朗普的谈判,而是很守信用地将蒂芙尼的上空按谈好的价格出售给了特朗普。到此,特朗普拿到了建造特朗普大厦的所有协议。
最终,在1979年,特朗普成功收购这原本属于邦威·泰勒百货的地块,建起了高202米,共58层的特朗普大厦(Trump Tower),并于1983年完工,是第一座特朗普大厦。大厦还没建成,特朗普已经收到了租户的租用合同,原来邦威·泰勒百货破产后,被联合百货收购,联合百货为了保住邦威旗舰店的位置,租用了特朗普大厦的沿街店面。特朗普贷款2500万美元,每年偿还10%利息250万美元,但是联合百货每年付给特朗普的租金是300万美元,大厦没开工,特朗普已经净赚50万美元,另外还有其他店面尚待出租。
▲特朗普大厦
大厦的前六层作为入户的中庭,再往七到十九层是写字楼,再往上是商品房(Condo)。为了凸显大厦的内部奢华,特朗普花重金打造大厦中庭。他亲自挑选了昂贵的大理石石材,并用光滑的黄铜代替铝合金材质,营造出了奢华的环境。并每年花费昂贵的物业费,维持大厦的奢华感。例如,特朗普要求中庭的黄铜扶手每个月要进行两次擦亮保养。中庭的设计是大厦最为耀眼和吸引人的部分,至今还是纽约曼哈顿的打卡地。
金碧辉煌的中庭,现在看也不过时,特朗普大厦的建成,为特朗普带来了持续的收益,也奠定了“特朗普”(Trump)的品牌价值。许多名人在此入住,古驰的旗舰店设在这里,还有一些重量级机构的总部,也在此办公。著名的真人秀《飞黄腾达》在这里录制,《蝙蝠侠:黑暗骑士》以这里为背景,这都在无形中增加了“特朗普”的品牌价值。
特朗普不良资产第四单 -- 进击华尔街,TRUMP品牌登峰
华尔街40号是一幢72层高、共约130万平方英尺的经典建筑,80年代初被菲律宾前总统马科斯买下,到了80年代末又被一家纽约房地产世家以1.35亿美元左右盘租。但房地产迅速降温后,又让香港的一家叫廷森的集团以较为便宜的价格拿下。
廷森集团首先与这块土地的真正所有者,一个富有的德国家族关系处理不好,然后是纽约的装修工程设计商和承包商利用廷森人生地不熟,趁机勒索高价。公司花了大把的银子却丝毫不见成效。
▲华尔街特朗普大厦
1996,特朗普用100万美元买下这个项目,并且负责承担解决与承包商们的所有合同。令人震惊的是,廷森竟然没有还价就答应了。他们只想尽快甩掉包袱。特朗普迅速与德国家族搞好关系,让租约合同稳定长期。接着又召集承包商,让他们吐出部门油水。因为廷森公司心急火燎地撤出美国,留给了特朗普大量可以从保险公司和政府获得赔偿的退税金。结果,特朗普买这座楼的价格竟然低于100万美元,并改名“特朗普大厦”,而且每年的租金收入可达到2000万美元。时至今日,华尔街40号称为特朗普旗下最为值钱的资产之一。
结语:
以小见大,特朗普在不良资产的买卖中,利用自己对于房地产的经验以及社会关系,把交易成本降到冰点,而又用尽杠杆,把效益翘到顶点,一次次地化腐朽为神奇,而造就了财富神话。所以他并非人们眼中的“小丑”,他心里明白的很,有名气比没名气更重要,就像明星一样,他不希望自己过气,他玩尽手段,将你的目光牢牢锁住,步步为营,只要对手一个“胆怯”的退让,他才不管什么“好名声”,他要的是“赢”,因为人们只会记得胜利者,就像他最终登上美国总统一样。
而为他的总统之路一路护航的还有一只专注于不良资产投资的基金--柯罗尼资本(Colony Capital),这只成立于1991年的私募基金,是特朗普幕后最大的金主,而这只基金其实已经潜伏中国16年,目前在国内管理品牌包括橡树公馆、橡树悦庭等。而值得玩味的是,特朗普在最新一轮的贸易谈判中,加入了外资不良资产进入中国的谈判,而背后的利益,昭然若揭,特朗普家族的不良资产投资道路还在继续,而可能的下一个目标:中国!